山雨食林

非常贪婪,依靠夸赞和爱意存活

【1204盛望生贺24h|23:30】渐次

  渐次
  盛望/江添
  Ps.时间点在集训之后,元旦晚会之前/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起这个名字
  
  
  一
  对于天气预报这种存在,许多人抱着打开箱子看薛定谔的那只猫是死是活的实证态度,俗称听天由命。实践出真知,下雨下雪还是太阳露头,事到临头自见真晓。毕竟在大范围内的某些不准确区域可以用“特定情况”来统一概括,也没有那家天气预报平台推出专门针对附中这块地方的预报服务。
  所以在全体学生的翘首以待里,这场被寄予厚望的初雪整整迟到了一周才姗姗来迟。
  盛望单手撑着下巴,漫不经心地用笔尖在素白的纸上点出一副“素雪墨梅图”。他的视线落在后脑勺都在表达着亢奋的高天扬身上后停住,在授课老师的唾沫星子里凝成介乎于思考和发呆之间的恍神。老师一时拿捏不准这位学生是不是胆大包天地在他眼皮子底下公然开小差,不由自主地多瞟了他几眼,没留神被自己的口水呛得剧烈咳嗽起来。
  本来还有些沉闷的课堂因为这一出而活跃起来。A班的同学们秉承着尊师敬长的原则,努力演绎出极力克制笑意未果的样子,在个别不怕死的同学的带领之下发出一阵爽朗的爆笑。
  而在这连冷面学神江添都被惊动了的笑声里,盛望依旧保持着那副姿态魂游天外,在群魔乱舞的哄笑里显得格外出淤泥而不染,简直走神走出了风范与气宇,让人误以为他得是个多正经,多严肃的人。
  老师:“……”
  虽然确定了此人是在溜号,但老师莫名的没了将他提起来的底气。批评他什么?批评他因为走神而没有和同学们一起大笑吗?
  老师没好气地瞪了一眼盛望,把憋屈的炮口转向依旧笑个不停的其他人,俨然要把这堂课变成批斗会。
  盛望空白着表情想了半天,挠了挠头终于在本子上落下矜持的一笔——在写完日期他成功地再次哽住,下意识地又抬眼看着高天扬,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脑子被冻僵了怎么就听信了这个没谱儿的人的话?
  他刚才在写的是日记。
  打从上初中以后,盛望就没再跟别人交代过自己在这一天里做了些什么,因为语文老师不再要求这帮小崽子们写周记当作业了。隔了这么久突然再提笔,当初能一气呵成地胡诌出好几页日记的盛望却发现自己没有什么能写下来的。
  这事要是让招财知道了,非得拉着物理老师问问坏毛病是不是也能在物质之间传递,然后也塞给他一本江添同款的《抒情文写作指导》。
  之所以会突然想写日记,是因为盛望今天在高天扬那里听了一耳朵闲话。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新降的初雪触动了高某人那根粗似钢筋的神经,竟然让他发出与性格严重不符的感慨来:“能看到的属于附中的初雪又少了一场啊。”
  因为这句话实在不像是高天扬能说出来的,所以盛望格外印象深刻,不知不觉间竟然就连着琢磨了一上午,连吃午饭时都显得心事重重。
  时间过得太快了,比窗户外面又轻又薄的雪还要难抓,等好不容易攥住了一点儿,摊开掌心再来看却也只能看到化进掌纹里的冰水。
  更何况盛望想抓的还不是雪,是从头到脚都冷得冻手的冰雹,落下来又急又快,一不小心就被砸个头昏脑涨,在别人眼里还滑稽搞笑得很,非得有在杨箐的课上公然做数学题的觉悟不可。
  他转着笔想了半天,最后决定从今天起开始抽出点时间用来写日记。白纸黑字,墨迹落在空白上,在一笔一划中似乎就能圈出块儿地界来,把他所有想收起来的宝贝都藏好。
  放在桌肚里的手机倏地亮了起来,横在屏幕中间的是一条微信提醒。
  哦:?

  盛望放飞在空中与雪花缠缠绵绵到天涯的思绪被这条消息拉了回来。他垂眼点开看完,还不等手指碰到输入界面,就看到对方又发了句话过来。
  哦:高天扬后脑勺上是挂着镜子吗?
  
  一声笑闷在喉咙里,盛望索性关了屏幕,身体往后靠在江添的桌子前,小声回了句:“我倒是想给他挂一面镜子,这样你抬眼就能看到我的脸,美哉美哉。”
  说完他还意犹未尽地加了句:“免得你只能看着我的背影以解相思之苦。”
  江添:“……”
  江添在惊叹此人的臭美程度竟然与日俱增的同时伸出手指点了下他衣服外面露出来的一点后颈皮肤,温热的气息几乎黏在上面,低声道:“认真听课。”
  正开屏享受着在语言上调戏江添群带来的快乐的盛望被这团吐息刺激得打了个拘灵,立马调整好坐姿,眼观鼻鼻观心地做出专心学习的样子来,端正得像是套上了三层背背佳,还是尺码过小的那种。
  盛望僵着后脊坐了几分钟后,默默地把手伸到背后,颇有气势地指指点点,示意江添等他把场子重新找回来。
  在老师重新回归到题目上的讲解声里,后桌那声若有若无的低笑却格外清晰,简直就像是故意凑在盛望耳边发出来的一样。少年白瘦的耳廓瞬间爬上热意,半红着耳尖把椅子又往前挪了挪。
  调戏不成反被看了笑话的盛望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到本子上,发现那幅意境超凡的素雪墨梅图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自己写了个落款。
  他写得挺随意,只有两个字,就是刚才那个撩拨他的人的名字。
  江添。

  虽说有坚持着练字,但盛望也没指着能靠写幅书法来捞分。在确定自己的字能够稳稳地站在纸面上后,他也就懒得再继续研究。这随手写出来的两个字自然算不上漂亮,甚至隐约间还带着垮劲儿,可盛望认真看了半天,却觉得意外的顺眼。
  他心满意足地欣赏完自己的大作,愉快地合上了本子,决定就把这个当成今天的日记内容。
  高中生活千篇一律,压力强劲的附中更是恨不能把试卷塞进每分每秒的缝隙里。这样的生活不难记录,毕竟是平常而又稳定的时间。但也不好写,有趣的事太少,把那些鸡零狗碎凑到一起都心碎得牙疼。
  盛望知道自己想了半天却无从下手的原因并不在这两种情况里。他想写的东西明艳又炽烈,一个标点里都藏着能把雪融化的热望与兴奋,是远比这平淡无奇的课业生活更加耀眼宝贝的时间。
  可他不能写出来。就像是他只能趁着轻云蔽月去心上人嘴边偷来一吻,得避开嘈杂人声去碰着那人的鼻尖说一句“我喜欢你”。
  在他和江添逃离这些复杂的人际网脉之前,他都得耐心地等待。等冰雪化水,等绿芽萌生,等灿烂春阳悬于头顶,等他们可以光明正大地手牵着手行走在别人的目光和低语里。
  两个人能一起在附中看的初雪会越来越少,就像他们的年龄也会缓慢抬升。属于少年人的青涩爱意会被酿成陈年的酒,在他们回顾过去的时候把当年的初雪味道重新融化在唇齿舌尖。
  怕什么留不住,一往直前地冲下去就能看到多得装不下的未来。
  盛望捏了捏手指,按亮手机屏幕。
  屏幕亮度在系统调节下苏醒,江添站在阳台前的背影逐渐明亮起来,就像是一场盛大日出披在了他清瘦匀称的肩膀上,成了盛望清亮眼底里最绚烂的一点。
  你再说一遍:下课去打雪仗吧,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厉害。
  哦:打个赌,看谁先认输。
  你买说一遍:赌注呢?
  那边迟疑了一会儿,显示了好几次正在输入,半天后才回复。

  哦:赌一个吻。

  

  二
  或许是老天实在看不过去这两个人在课上溜号谈恋爱,不等他们出去决一胜负,学校就安排了校工扫雪。等学生们下了课,再看窗外时入眼的只剩下毫无美感的雪堆,有的还掺泥带水。别说打雪仗了,多看几眼都觉得内心麻木。
  新晋诗人高天扬趴在窗边悼念自己保质期不足一天的多愁善感,看到盛望脸上的失望后同病相怜道:“没事的盛哥,跟南方的其他省份比起来,江苏的降雪量还是很可观的。等过两天说不定就又下了,到时候咱们再出去玩。”
  宋思锐跟着凑热闹:“盛哥你到时候就能见到老高埋藏在这具身体里的真实模样了。”
  已经见识过迎风落泪高天扬的盛望闻言看过去,含蓄地表示自己愿闻其详。
  “到时候你就能看到一只奔跑在雪地里的哈士奇——”
  盛望笑着看高天扬追在宋思锐后面打,听完热闹后并不打算对英勇地送来情报的朋友伸以援手。
  “江苏也不算太南吧,当地人见到雪也会很惊奇吗?”他记吃不记打地再次靠在江添的桌边,心里的郁闷被这俩活宝的互动一扫而净,重新有了逗弄人的兴致:“我看你也不怎么新鲜啊。”
  被用来跟哈士奇相比较的江添无奈地看他一眼,刚想说什么,就听到门口有人喊了一嗓子:“添哥,老何喊你去办公室!”
  正好高天扬仗着自己跑得快蹿过去一把勾住宋思锐的脖子,阴笑着招呼其他人一起来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盛望在江添走后兴致勃勃地看着他们闹成一团,觉得下不下雪对于A班人来讲或许也没有那么重要,就像哈士奇在哪儿都能撒疯一样。
  他看地太投入,以至于在听到有人让他伸手的时候想也不想地直接把掌心递了过去。直到感觉到手心传来冰凉的湿意,他才意识到自己手里被放了个什么的东西。
  盛望跟蹲在自己掌心上的雪团大眼瞪小眼,艰难地辨认出这是个充满后现代主义色彩的雪人后看向在后桌坐好的江添,惊讶道:“你这是在哪儿弄来的?”
  “从办公室回来的时候看到栏杆上还有点雪。”
  也不知道江添是出生时把天赋点都点在数理化上了导致艺术细胞欠缺,还是不习惯做这种事情。盛望手里的那个小雪人十分不上相,放在雪人界里也是令人惊奇的丑,浑身上下透露出一股子不想伺候你们这些愚蠢的人类的不耐烦来。
  盛望把雪人放在纸上,想了想,坏笑着在纸上写了个字后撕下来贴在雪人的后脑勺上,然后趁着别人没注意迅速地拉开窗户,动作利落地将雪人在窗边放好。
  他背对着门口用手机拍了张照,发到那个置顶的对话框里。
  江添低头看了眼,那个又丑又拽的雪人后面贴着一个“江”字。
  他用舌尖数了遍自己的牙齿,绷着脸心想有的人就是不能太惯着,自己却忍不住翘起嘴角。江添无奈地摇了摇头,觉得自己也快没救了。
  等到放学后,高天扬收拾完东西不经意地往外一瞟,目光突然停住,拖长了声音咦了一声:“窗边这两个小雪人是谁放上去的?”
  他觉得挺有意思,就凑近了去看,隔着水雾模糊的玻璃眼尖地看到雪人们背后的小纸条。
  一个是字迹潦草的“江”,另一个则是板正的“盛”。
  谁放上去的不言而喻。
  光速破案的高天扬刚想跟盛望说话,抬眼就看到盛望和江添已经背着包走到门口。盛望不知道和江添说了什么,笑着用肩膀顶了一下气质清冷的少年,嘻嘻哈哈地往后退开距离。
  江添长眉一扬,就在高天扬以为他要用眼神去嘲笑盛望无聊的时候拉住盛望的手把人往身边一拽,连本带利地用肩膀撞了回去,还是两下。
  添哥什么时候这么活泼了?
  高天扬摸了摸鼻子,这么个犹豫的功夫,就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门后。
  他又看了眼窗户外面的小雪人,说不出来自己的感觉。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后拉开窗户,鬼使神差地把两个雪人摆成肩并肩的样子。干冷的风吹了他满脸,冷得他立马关上了窗户。
  高天扬嘟囔着背好包,觉得自己最近看了太多乱七八糟的,导致想法太过于天马行空。
  不然他怎么会觉得江添和盛望之间的氛围有点奇怪呢?
 
   “这雪后劲儿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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